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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章 絆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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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章 絆倒

貴妃和淑妃先走一步,蘇梨梨緊隨其後。

“姐姐可是在怨我搶了你的機緣。”旁人都不知道,但麗才人知道,其實那一天皇上如果沒遇上她,就會撞見綾羅宮的蘇梨梨。

她和蘇梨梨在入宮前就已經認識。兩人同是五品官之女,同樣不受家中主母待見。

每每京城的賞花宴游園會亦或者是踏青時節,不主動的話,她們兩個就是小透明,永遠不會有人過來與之交談。

為了融入貴女之中,她諂媚討好,這才得了郡主的青眼。

若不是郡主有了心上人,這次進宮也不會落在她的頭上。這本就是長公主為郡主尋來的。

入選那日,她對蘇梨梨趾高氣揚。只是沒想到,這個誰都不去攀附的小透明居然得了潑天的運氣,居然也進了宮。

蘇梨梨呆傻,可蘇梨梨好看。

麗才人得到“麗”字有多得意,見到蘇梨梨這張臉的時候就有多惱羞成怒。

看著她一張清麗的臉逐漸扭曲,蘇梨梨不免有些驚奇。

怎麽有人把自己給說生氣了呢。

她蹲下來,雙手放在膝上,看起來倒是意外的乖巧,雙眸清澈透亮,“麗才人,罰跪又不是什麽機緣,你這是在說什麽呀。”

“蘇梨梨,你別裝傻充楞了。你這樣子我都看了幾年了,真想把你這張面具給撕下來。”

蘇梨梨眨眨眼睛,“麗才人,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
就算知道她也不會講出來。

都把她當軟柿子捏了,她做什麽要這麽客氣。

“麗才人如果不能好好說話,那我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
話音剛落,肉眼可見麗才人的眼神變得更加的陰戾,將一張清麗的臉龐扭曲得意外可怕。

蘇梨梨站起來,還未邁出幾步,裙擺就被麗才人給拽住了去,“我知道你的秘密,蘇梨梨。”

蘇梨梨扯出自己的裙擺,哄孩子似的,“好啦,我知道了。麗才人還是先好好跪著,以免貴妃娘娘加重懲罰。等你站起來了,我們再來探討一下有關我的秘密。”

她帶著水綠和海棠走遠,背後冰涼涼的視線久久沒有散去。

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是誰。

水綠不免有些擔心,“姑娘這回可要被麗才人給怨恨上了。”

“那也不能讓主子忍氣吞聲呀,麗才人明顯就不是因為這件事才恨上主子的,怕是早早就厭上主子了。”

海棠在外沒收住聲,音量大了些。她反應還算快,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,驚慌失措看向蘇梨梨。

蘇梨梨倒是沒有怪罪她什麽,只是淺淺笑著看了她一眼,叫海棠心尖尖顫了下。

雖然只是剛入宮的主子,但不說話的時候,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氣勢。

“無妨。”她出聲後海棠才松了一口氣。

“她確實與我結冤已久。我知曉緣由的。”

不過是覺得她就應該一輩子做上個透明人,一世都不應該冒尖。

把她當假想敵了。

回到綾羅宮,海棠想和春杏桃花講禦花園發生了什麽,卻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
直到蘇梨梨點頭,她這才一吐為快。

春杏有些發愁,“主子,這麗才人畢竟一連侍寢了四日,風頭無兩,這怕是要搶主子的聖寵呀。”

“比我著急的大有人在。”蘇梨梨擺手。

皇帝一個月三十日進後宮不到十五日,去掉初一十五到皇後宮裏也就十三日。

這還不算蓋著被子純聊天的。

這樣算下來,麗才人一下霸占了四天那已經是相當多。如果再多下去,被劃分去了雨露的人自然更為急迫。

尤其是還有個第一天就被搶了聖寵的皇後親妹妹林美人,以及那個只侍寢了一天被皇帝拋到腦後的王婕妤。

“叮呤呤——”鳳鸞春恩車在宮道上響徹著清脆的銀鈴聲。

崔盛海從外邊跑進來,“主子猜得一點都沒錯,果然有人坐不住截寵了。”

水綠海棠眼睛都亮了,十分好奇是誰。

蘇梨梨用手杵著下額,“想來不會是此次進宮的人。”

崔盛海一拍手,獻殷勤道,“主子可真是料事如神。鳳鸞春恩車去往的是承乾宮,侍寢的是瑤美人。”

承乾宮只有兩個妃嬪,一個是貴妃一個是瑤美人。

貴妃並不需要乘坐鳳鸞春恩車,那也就只剩下瑤美人了。

在新人入宮之前,瑤美人的聖寵是後宮最盛眼的。

用過晚膳,蘇梨梨讓人搬了塊美人靠椅到院子裏去。

趁著夏日吹吹微涼的夜風,看看繁密的星空。

春杏去領了些許瓜果回來,這會兒切上放在小桌上。一口一個別提多美滋滋了。

現在她們幾人還沒入宮多久,殿中省也不好這麽快踩高捧低,大家的用度都是略高些的,就是打算在她們這兒留個好印象。

蘇梨梨閉上眼睛養神,思緒漸遠。

在後宮不爭寵又想日子不難過的話,少不得要策劃一般。

覆而再次睜眼,眼神又是一片清明。

第二日給皇後請安的時候,瑤美人沾沾自喜。

她是和貴妃一起來的。跟貴妃這樣一朵艷麗逼人的芍藥相比,一點也不會落下乘。

並不是說瑤美人比貴妃還要絕艷。而是她將自己的長處都給發揮了出來,灼灼其華,是一朵嬌俏可愛的桃花,且不會被貴妃的光芒擋了去。

她的心機是明晃晃掛在眼中的,只嬌嬌俏俏撒嬌,就是清楚她別有所求也不忍心駁了去。

貴妃看起來很喜歡她,好幾次接著她的話往下說。對比起和淑妃的爭鋒相對而言,那叫一個天差地別。

蘇梨梨一口茶水一口糕點,在皇後宮中吃了不少。這裏瞧瞧那裏看看,生怕落下了哪一幕。

“麗才人昨兒像是沒有休息好,我瞧她眼底都有些泛青呢。”瑤美人彎彎眼睛笑得甜美,就是說出口的話和本人的樣貌相比顯得鋒利許多。

“你!”麗才人緊咬後牙這才沒有拍著桌子站起來。

想到這些年在郡主面前忍氣吞聲,她今日再飄飄然,這些也是刻在骨子裏的,很快就把氣給咽了回去,收回視線不去理會。

瑤美人目光一轉,落在了蘇梨梨身上。

大抵是嫌不夠亂,又或者說是得了貴妃的示意,繼續發言,“要我說,今年進宮的妹妹裏,我還是喜歡蘇才人。”

“蘇美人看起來最為稚嫩,應當是剛好踩著秀女的最小年紀進來的。”

“這臉蛋瞧著,是我最喜歡的模樣。我小的時候,就是夢著長這樣的。”

“果真是姝麗無雙呀。”

“‘姝’和‘蘇’剛好是一個音,真是巧了呢。”

說是這樣說,但她在“麗”這一字上特意加了一點重音,仔細聽著點或者對這字上心的人都會註意到。

瑤美人一邊說,一邊盯著蘇梨梨看,眼睫一眨,別提這話多真心實意了。

林美人和王婕妤原本想著瑤美人橫插一腳搶了大家侍寢的機會,有些耿耿於懷。這會兒被她一提蘇梨梨跟著望過去,當即心裏都多了點看法。

其他的妃嬪,除了皇後、貴妃和淑妃外,也都跟著看了過去。

瑤美人這話不偏不倚,還真沒亂說。

這樣的容貌皇上還沒讓侍寢,要是真遇上了,怕是遠超麗才人的。

不過就算是得寵,那也只是一個才人而已。

新人入宮,想來還沒找到相伴的姐妹......

眾人紛紛多了點自己的小心思,只是互相看過去的時候又都別開了腦袋,好像平常到什麽都沒有發生。

蘇梨梨猝不及防被點了名,自得咧開嘴笑笑。傻楞楞的樣子倒是沖散了原本面上的歲月靜好,一下就將古樸的麗人畫卷給換了味道。

“看來蘇妹妹是有些害羞的,大家這一個個都看過去的,把人家都看不好意思了。”

淑妃放下茶杯,出來解圍。

“瑤妹妹說喜歡蘇妹妹的樣貌,那到底是瑤妹妹的看法,不是皇上的。畢竟皇上把‘麗’字給麗妹妹,那說明皇上喜歡的還是麗妹妹的長相。”

她四兩撥千斤,兩邊都承了她的好意。

瑤美人用帕子捂住嘴笑,“是了。皇上喜歡什麽樣子的,我哪裏敢揣測呀。”

貴妃眉眼舒緩下來,並不淩厲,“偏你會講話。”倒是和對其他人都不一樣,分外縱容要美人。

蘇梨梨也跟著笑起來,眼神格外純澈,對上別人的視線還有些羞赧。

眾人收回目光,短暫將她定義為無害的新人。

與之不同的是,麗才人又一次因為“麗”字被點名,對蘇梨梨更加的討厭。

離開之時,故意擡腳絆了她一下。

蘇梨梨眼也不眨直接踩上去。

直到踩過去才後知後覺驚慌失措,“麗才人,我、我好像踩到你了。”

蘇梨梨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於真誠,還沒走的人就是留下來看戲都沒一棍子把她打死在裝模作樣上。

“我倒是瞧見麗才人擡腳想要絆倒蘇才人。”瑤美人確實是來攪渾水的,也不失為直言不諱,“可惜沒想到蘇才人是個眼拙的,沒被絆倒還踩到麗才人了。”

還沒走的妃嬪恍然大悟,一雙雙眼睛看得麗才人想要挖個縫把自己埋進去。

她顧不上腳上得疼痛,瞪了蘇梨梨一眼,一瘸一拐被宮女攙扶著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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